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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這家酒店的客房服務,溫恬是應該去幫忙拔下鑰匙卡,並提醒客人要註意不要丟失。

但事情要是真的這麽簡單,溫恬覺得自己也不會站在門口猶豫這麽久了。

很奇怪。上高中的時候,溫恬在陶已這個鄰家哥哥搬走後,聽了一晚上的情歌躲在被子裏哭。但很快,在高三學業最繁忙的時候,溫恬在不知不覺中就再也沒有想起這個名字。

然後是大學,畢業考試順利成了一名空乘人員,再然後是酒店的現在,她都沒有再想起過陶已。

少女時期的暗戀對象,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拋在了腦後。大部分人想必也會如此。或許會在收拾舊物時,看見在日記本上那用認真的筆跡寫下的名字,而會心一笑,想起當年傻傻的自己。

然而在今天與陶已對上了視線的那一刻,溫恬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躲進被子裏聽歌的那天晚上。

僅僅只是一面,這麽多年的忘卻就都彌補了回來。

所以,自己才會覺得緊張嗎?溫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,她也只暗戀過陶已一個人而已。

今晚值班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人,溫恬以職責為重還是說服了自己推開門走進去。

把對方當作只是普通的客人來處理,應該是最自在的方式。溫恬很確定對方不記得自己,不然剛才在電梯門口時,他應該就說了。

“這位客人,抱歉打擾你休息,你的門卡……”

溫恬正進來要把鑰匙卡插入,好讓房間恢覆用電。視線落在了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身上。

他的身材修長讓雙腿越過了沙發扶手,大衣還半脫在肩膀上,好像是脫著脫著就睡著了,讓裏面一截白襯衫和精致紋路的馬甲領,在勉強看清的室內若隱若現出了種蠱惑。

溫恬剛才的話並沒有讓他有反應。本來想開燈,又想到陶已是醉意睡著,突然開燈對他就如同是當頭一棒。她作罷。

“這位客人……”溫恬試探詢問的聲音也變小了。而她其實可以留下鑰匙卡,關門走人。

但看見陶已就躺在眼前的沙發上,溫恬還是忍不住地走近了上去。他睡著的側臉,五官深刻,被幾縷黑發散亂地遮掩。

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再見到他,抱著膝蓋蹲在沙發旁邊的溫恬,都覺得他的雙眼形狀極為好看。

很難用一種詞語定型,並不招搖,更偏向柔和的耐看。

在回過神來,溫恬的一只手已經伸向了他的側臉。他微微溫熱的氣息。她想為他撩開眼前散落的亂發。

——指關節分明而清晰的手,偏偏就在這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。

溫恬以為被抓到偷看,不,已經算是偷摸的地步。她大腦一片空白,而連心跳都止了的更是在唇上同時突然多出的份量。

“客人……嗚……”

被顯然已經醉了的陶已強吻上來的溫恬,蹲著的姿勢不小心地坐在地上。

他醉了的唇上,卻沒有任何溫恬討厭的味道。但是,有種好像麻痹了神經一樣的滾燙體溫,從溫恬的唇邊迅速蔓延向了身體的其它地方。

陶已顯然是把她當成了夢中的人,不管他醉夢中的人是誰。

溫恬的四肢被吻得發軟,也沒辦法再發出聲音。陶已一只修長的手托起著她的後頸部,另一只手撐在她的身旁,又讓吻越吻得深。

這怎麽也不應該是第一次的女生要去承受的吻。

過去沒有過這類的經驗的溫恬,無法去用任何東西去類比這種感受。而她相信就算以前被別人吻過,也應該不會像陶已這樣子吻得好像要將她吃掉。

無法掙紮,不能掙脫。但好像身體也沒有那麽強烈的想要去掙紮。

溫恬閉上了雙眼。

陶已可以說是傳聞中最標準的鄰家哥哥了,這要明顯在他溫柔的性格上。認識他的那些年裏,溫恬從來沒有就得過他對什麽生氣過。

但是昨天晚上的陶已,在酒醉狀態下的他,好像和過去印象的哥哥一點都不一樣。

宇宙第一美:恬,你今天居然請假了?頭一次啊。

聽著張冉冉發來的語音消息後,溫恬不禁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後,耳廓就在閨蜜的聲音下變熱。

溫恬的溫:嗯,我稍微有點兒發燒。

昨晚的事情自己都還沒消化過來,自然不可能告訴給張冉冉。溫恬就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。

隔著薄薄的T恤握了握胳膊,這仿佛要融化了的體溫也好想真的是發燒了一般。

溫恬為了不去想昨晚的事,在洗了個澡後,就窩在電腦椅裏瘋狂打著老頭環。但並不怎麽起作用,反而還通過了卡了很久的地方。

她把臉頰埋進膝蓋間,心裏從剛才還是那一句話:居然和中學暗戀的哥哥做了。

很難形容當時的感受,有些害怕但並不能說討厭,也不是張冉冉說的舒服甚至還有一點痛。但,也好像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地方。

砰砰,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溫恬才匆忙站起來。

除了張冉冉之外,沒有誰知道溫恬住在哪裏。加上張冉冉也不會這麽用力的敲門,溫恬想到的只可能是房東。

心情稍微不安讓胃酸微微上湧了一些,心想著又是什麽事的溫恬,小心翼翼地敞開了門。

房東是個六十歲的女人,可能很有錢的願意居然手底下有好幾棟樓收租,看起來年齡上並不顯老,反而還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。

正如現在這般,房東手裏吊著幾近五花肉,似乎是順路回來地說:“最近外面的經濟不好,別的地方房租都漲了好幾倍。我這邊也是念你是長租戶了,從這個月就漲你五百行吧。”

“五百塊?這……是不是有點兒多了。”溫恬對原本的房租就已經抓襟見肘了。

“這還多啊,不就你們小年輕出去幾頓飯的事。我這邊也不容易,互相都體諒一下嘛。”房東不知為何給出讓她應該是大恩大德的語氣。

明明房東才是違約一方的說。但溫恬實在沒有底氣跟她吵,想著萬一撕破臉皮被趕出去,是真的沒地方住。

溫恬只好點點頭,“這樣,我知道了。”

本來想在家裏冷靜一天再去酒店工作,可現在對溫恬來說一天的休假都是奢侈。

對她這種酒店的編外人員來說,休假是沒有工資的。於是到下午,溫恬就回了酒店。

“你發燒這麽快就好了嗎?”張冉冉在前臺叫住了溫恬。

“嗯。”溫恬用手摸摸額頭,想要糊弄過去。

張冉冉突然湊近過來,“你要不還是回去休息吧,頭一次見你的膚色這麽紅潤,跟用水煮過一樣。”

“啊,哪裏?”溫恬並沒有發覺這一點,立刻對身體左看右看。

難不成做那種事,還能讓膚色有變化嗎?

不過,雖然不清楚膚色是否會影響,但溫恬卻很確定肚子餓了。比平常還要餓,早上的時候就覺得了,好像怎麽都吃不飽的感覺。

所以,溫恬憑經驗得出:那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。

由於平日就在員工食堂裏滴油不剩,張冉冉也並沒有感覺什麽異樣,只說:“對於一個發燒的人,你的食欲還真是旺盛呢。”

溫恬幹笑了笑。兩個星期後,食欲似乎也沒有減輕的樣子。一開始,溫恬沒有多想,只是覺得可能身體真的吃不消那晚的事情。

於是在一個不上夜班的晚上,溫恬就上網搜了搜要怎麽補身體。癥狀是很容易餓,而且偶爾還有一點乏力。

以前打游戲可以在下班後都能一個通宵,最近這幾天的溫恬打著游戲就睡著了。

搜出來的答案,大都是說休息一下就好了。溫恬為此才安心下來。

猜想很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做那種事,身體可能不適應。但就在這樣想著的一個早上,溫恬剛像往常一樣去穿衣上班,準備吃昨晚剩的便當。

但不知道是不是便當壞了,溫恬在一聞到氣味後,就忍不住地跑進廁所吐了。

吐了……

為什麽會吐?溫恬就算對這方面的經驗再不足,也是看過電影的。電影裏的女主人公如果發生這種情況,十有八九是那個了。

溫恬也很難不把事情朝那個方向去聯想。盡管還有幾分懷疑便當的問題,可在酒店裏總是分心的溫恬,還是決定去買了驗孕棒。

在家裏經過一番怎麽用的調查後,結果不出所料,溫恬發現三根驗孕棒都沒有偏差。

她懷孕了。

得知懷孕了的那一刻,溫恬心裏完全慌了。她有些不知所措,更多的是說不清的害怕。

她根本沒有準備好要當一個母親,更沒有想過要當一個單親母親。

無論是經濟情況還是她自身工作的忙碌,加上這裏租的房子也不適合養育寶寶。因為想得太厲害,溫恬很快又吐了一次。

溫恬一個人是沒辦法去考慮這件事,但在拿出手機要給張冉冉打電話時,又猶豫了。

覺得事情或許只會變得更麻煩。想到此,溫恬也擔心被父母知道未婚早孕的事情。

家裏的人雖然對自己並不壞,可是很傳統的家庭。父母畢竟是特別在意鄰裏街坊和親戚關系的人。

溫恬在廁所裏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肚子。而且,懷的寶寶還是陶已——這個在過去是鄰家哥哥的。

“越想好像越糟糕啊。”溫恬不知道要怎麽做。

總之,看看上班的時間,溫恬只能先去了酒店。白天的模特工作也照常進行了下去。

但也許是身體激素的原因,溫恬這天怎麽都吃不下員工食堂裏的飯菜。

“恬,出什麽事了嗎?”張冉冉突然發問的聲音,讓溫恬一下子擡起頭。

溫恬想藏捏過去,“嗯?沒,沒什麽。”

坐在旁邊的張冉冉一臉認真,一把捧住溫恬的臉頰,眼神帶著懷疑,“果然,今天的你,怎麽看都不對勁兒。”

“從我認識你開始,你可是一頓飯都沒有剩下過。快說,到底是什麽事?”

認識這麽久的摯友,自然是不可能瞞得過。於是在張冉冉不肯罷休的追問下,溫恬只好把懷孕的事說了出來。

“什麽?你怎麽不早告訴我。”聽聞,張冉冉生氣地就拍著桌子站起來。

“這個徒有其表的家夥,居然敢對你下手。”

生怕事情會被搞大的溫恬,被張冉冉二話不說地拉起身時說,“先等一下,我們,這是去哪兒?”

“當然是去找他。”張冉冉從來不在乎外界怎麽看,因此這會兒的聲音也引起食堂裏人們的回頭,“你聽我說,恬,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。”

“不是,當時我也有錯,知道他已經醉了還……”溫恬不想講太多那晚的細節。

而這種勸說對張冉冉也無效。溫恬很快被她塞上車。張冉冉從以前就一直很有脾氣,是絕對不會吃虧的人。

相對的溫恬從以前的性格上,更習慣於息事寧人。這也是為什麽,她會從一開始的空乘崗位上離開。

當時的機長對溫恬一直糾纏不休,機長的老婆某天發現後來公司質問。明明是糾纏一方的機長,本該負起責任,卻怕妻子責怪,而聲稱是溫恬為了獲得更多機會的勾引他。

溫恬當時辯解無力,又受不了周圍同事們的議論排擠而主動辭職。而那個機長現在還好端端地留在公司。

現在坐在車裏,溫恬就莫名的回想起了當時的感覺。她不想再回想起來。

“我們走,恬。”等張冉冉讓車停了下來,溫恬就看見外面有一座很漂亮的玻璃建築。

現代化的公司大樓右上角,被溫恬特別註意到了“律師所”三個字。

“找律師就不用了吧?”溫恬從小到大還沒有接觸過這類人,感覺很花錢的樣子有些猶豫,“至少先跟他談談再說。”

張冉冉回過頭來,“不是,我們要去算賬的人就是律師。”

溫恬稍怔了一下,隨著理解張冉冉的話指的是陶已是律師後,她更拉住了張冉冉的衣角。

“我們要去找律師算賬?這好像更不妙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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